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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经典散文
木喜欢吃山楂,甜的酸的都吃,不过木最喜欢的就是大中午搬着自己专属的小板凳,捧着一手山楂,坐在门口吃,别人吃饭,木吃山楂。吃完后木便傻乎乎的抬起头,朝着别人笑,而那些山楂残留到木牙齿上的红让人生畏。我与木像是在一年秋,那正好是一个落叶飞舞,秋风萧瑟的季节,我从城里来到乡下奶奶家,还没走到门口便看到奶奶家门口坐了一个人,在那里吃着山楂。
木的个子挺高的,就是身上没什么肉,全是骨头。奶奶整日都吵他,嫌他不做农活,不干家务,不喂鸡,不放羊。木其实不懒,他早上起的早早的却什么事都不干,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拿着一包山楂跑到水井旁,边吃边看。起初奶奶以为他要跳井,便把他锁在家中,他却趁爷爷奶奶外出干农活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砸开门跑到了水井旁,爷爷奶奶回到家时还以为家里面遭小偷了。奶奶见木也没什么不正常的行为,也就放任自去了。木每天上午吃了一包山楂后跑到家有弄一包继续回去吃,直到傍晚奶奶拿着手电筒来寻他,每每看见木手上那被山楂染得红,奶奶都会叹气,怨自己罪孽太多,让老天爷赐了一个傻木给她。
木现在是傻木,可木原本不傻,木曾经是村子里出来的两个大学生中的一个,他的哥哥也就是我的爸爸是第一个大学生,木则比爸爸更厉害,考上了A大,木走的那天听爸爸说全村人都为他送行,木带着爷爷奶奶的期望,踏上了未知的未来。木在城市里看见了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A大的一切对木来说都是新鲜的。大学四年,木虽然不是成绩做好的,但也得过一两次奖学金和不少的证书。毕业后木及其幸运的进入了一家大公司,从小职员到经理,从与妻子相识到结婚,木用了三年时间。
木在结婚的下一年夏天有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木洛。洛长得很像木,随着洛的逐渐长大,洛那掩不住的'美貌也悄然而出,出落得大方、精致。亲戚们对洛也是百般喜爱,木则更是喜欢,捧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05年的夏天,木向往常一样和妻子去上班,只留下洛还在家里享受着暑假的愉悦,这一年的洛已经十七岁了。中午午休的时候木被一阵嘈杂的手机声阵醒,他听到讲话的人说的内容的时候满脸的恐慌,木匆匆的跑到医院,洛出事了。木在急救室外看着灯熄灭,又看着裹着白布的洛被医生推出来,木不敢掀开那张白布,他怕看见自己的女儿没有声息的样子,他害怕再也听不到洛叫他爸爸的声音,看不到洛的笑和闹。他迟迟没有掀开那张白布,他就在那里看着,任凭自己的泪水一滴滴的滴在白布上,滴在洛冰冷的尸体上,此时,最大悲伤是无法再继续悲伤。整层楼,回荡的是木撕心裂肺到极点却哭不出来的吼声。木吼够了,他颤巍巍的掀开白布,洛美丽的向天使一样,木想触摸洛,想再抱抱自己的女儿,却害怕女儿身上的寒告诉自己她已经离开的事实。这一年,木33。
洛出事后,木辞去了公司的工作,整日坐在洛的房间,又哭又笑,让妻子莫名的不安。一个月,木整整在洛的房间待了一个月,期间妻子无意间送进去的山楂成了木最爱吃的食品,因为洛爱吃。妻子再也不能忍受这样的木,木整日吃山楂,不让吃就自残,吃完后便对着空气傻笑,双手胡乱的摸着什么,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
妻子和木离婚的那一天,爸爸替木去的。木还是呆在洛的房间,吃着山楂。在爸爸的帮助下,爷爷和奶奶终于把木接回了老家,卖掉了房子,同时卖掉的还有木的回忆。
木走的那天,下着小雨。
木像往常一样拿着一包山楂在水井旁转悠,可是等到傍晚奶奶去寻他的时候却不见木的身影,奶奶急忙跑回家叫来了爷爷和其他人过来,终于在水井里翻到了泡的发白和涨涨的木,像离去的洛一样白。我再次回到老家时,见到的不再有那个爱吃山楂的木了,我只看见那一口黑棺放在院子里。木下土那天晚上,我梦到木拥着洛,脸上是开心的笑。洛来接木了。洛舍不得自己的父亲在这世上受折磨。
妻子在一个街道的拐角同一个流浪汉讲着什么,流浪汉手中拿着一张相片,相片上是十七岁的洛。
妻子回到家,在厨房忙碌着,只是会时不时想起前几日被洛撞见自己和情夫在家的场景,妻子叹了一口气,洛爱吃的虾饺,煮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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