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的自白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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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羽毛！

羽毛的自白散文

　　我是鹰的羽毛！

　　借着鹰的体液，我从纤弱的茸毛成长为可振风搏云的羽毛。

　　在成长的过程中，我的身骨子一天天硬了起来；我的两翼一天天丰满起来。

　　终于有一天我由鹰体对我的喂养，变成了我对鹰体服务。

　　我能够振羽高飞，飞到鹰想达到的任何地方。在那里，鹰凭借着我的力量，可以享受到它想享受的一切。

　　鹰吩咐我追赶白云，我让它遨游到白云的前面。鹰吩咐我追赶前面的禽类，我会让它轻易地抓住那可怜的鸟。鹰吩咐我追赶地面的兔子，那狡猾的东西怎么也逃不脱我机灵的翅膀。

　　在我的力量和速度面前，山脉是起伏绵延的泥丸，草原是有趣的绿色盘子，河流是蜿蜒曲折的带子，公路上奔跑的汽车简直是些小玩具。其它什么动物，都是弱者。鹰凭借着我，达到了它所要达到的高度，远到了它所要远的跨度，快到了它所要快的速度……总之，它的什么理想，我都可以给它实现！

　　鹰体在我的劳动中，享受搏斗风雨的的豪迈，享受游戏蓝天白云的惬意，享受胜获猎物的战斗快意，享受造梦圆梦的陶醉……

　　可是，在历久了鹰的吩咐后，在阅透了鹰的享受之后，我渐渐地觉得鹰对我好像并不公平。比如说：它只用几个月的功夫养育了我，我却用若干年的劳动报答它；它给我的付出是为了我对它的`付出；而我对它的付出却转换成了它能够继续让我付出；它的生命、享受、荣誉，完全建立在我的能量之上，可是我的生命、享受和荣誉呢？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它为我做了什么……天下的人们只称鹰是英雄，可有称我是英雄的吗？

　　鹰继续在天空飞，鹰继续捕捉猎物，我继续为它翱翔、盘旋、冲击、俯冲……我拼命地搏击逆风、乌云、灰尘、雾霾，回避各种足可以使我折羽沉沙、粉身碎骨的障碍，躲避山、石、林、水、坑……各种危险，我奋力着、我担心着、我紧张着、我小心着、我害怕着，我累着、倦着……可是鹰呢？它心目中只有自己、只有目标、只有成果、只有享受，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我的感受！

　　我也是有情感的呀！我也是有自尊的呀！我也是需要自由的呀！

　　说真的，我很想自由，很想轻松，很想浪漫，很想走自己的路干自己的事，很想使我成为独立的我……

　　我开始天天想这些问题了，我有些时候也不完全听鹰的话了。比如说，遇到大风，我会减小搏击的力量；遇到远程，我会降低飞行速度；遇到大的猎物，我会能够躲避的尽量躲避……

　　终于有一天，我拿定主意，从鹰的身上分离了出来。

　　分离时，那种感觉是多么地美好啊。

　　我在空中轻盈地飘着。轻风真好！它托浮着我，想飘到哪就飘到哪。白云真好！它陪伴着我，一路迎送。天空真好！蓝得像一钟醇酒，看一眼都心醉。花儿真好！我飘到哪儿它都为我舞起彩练。山河真好！我所到之处，它们都为我张开温柔的怀抱……这是我以前没有感受到的……以前，它们都是我征服的对象……我的力量和速度就是针对它们产生的……

　　以前，我只是为了目标，目标使我忽视了周围所有的美好！

　　以前，我只是为了速度，速度使我抛弃了应该关注的细节！

　　以前，我只是为了过程，粗线条的过程使我失去了必要的环节！

　　现在，境况就大不一样了。

　　在悠悠地飘忽中，我发现了美好不只是在目标里，不只是在速度中，不只是在过程……

　　飘啊……飘啊……

　　不知不觉地，风儿静了！太阳睡了！夜幕升起来了！我躺到一片草丛里了……

　　我想留住这自由和美好，我不愿再飞了，我在美好的自由与疲倦中舒服地睡着了。

　　可是接下来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于我来说是太糟糕了！

　　一群牛羊来了，这些家伙太轻视人了，简直对我视而不见！它们从我的身上踹过，我的脊骨断了……

　　一阵暴雨来了，这些我过去搏击的对象，现在竟然报复我了，它们无情地打击我，我的羽毛湿漉零乱……

　　一阵灰尘来了，它们毫不留情地给我抹脏，我成了可怜兮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