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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光阴散文

时间:2021-06-10 11:43:11 散文精选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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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光阴散文

  近来,老是被问“时间都到哪儿去了”,初一两回没当回事,等被问的次数多了,才发现——噢,这是最近流行的。

书中光阴散文

  我的生活大抵没什么情趣可言。生活工作在团场,工作之余,经营自己的一番天地,不抽烟,应酬时喝几回酒,房间连电视都不要,有时上网,剩下的就是与书为伍了。

  在被问时间都到哪里去了时,就想起来“读好书,光阴慢”这句话,以前听到时就不怎么认同,在我看来,读好书,光阴快不觉夜已深。这是自己的体会,也是我的时间的去处。

  所在的团场较偏远,位于高寒地区,这样反而少了许多干扰,可以静心读书。生活一般都很有规律,上午上班,中午饭后抄《世说新语》、《东坡志林》等古籍两页,然后稍微休息,准备下午上班。晚饭后,能够有比较大块点的时间,就是集中阅读、创作的时间了。近两年,我基本都是看而不作,好读书,不求甚解;一本心仪之书捧在手里、沉入其中,就不知光阴的快慢,等到回过神来,已经夜过两点,该洗洗睡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时间久这样循环往复。许多时候,一边看书,一边构思某篇短文,书看到尽兴处,也没心思构思什么文章了,一头扎进书页间,时间过得格外的快。读孙犁,读汪曾祺的时候,尤其如此。有好多次,临睡前,想翻几页孙犁或汪曾祺,但一翻上就放不下来,就到夜里三四点了……

  偏居乡下,停电是不可免的,好在房子有蜡烛备用,我曾写过一篇《灯下夜读》,所记就是停电之夜阅读之趣的,偶尔经历几次,也挺有风趣。

  未到团场之前,总以为团场的工作不忙,尤其是冬天,因为听惯了“冬闲”一说,等来到团场,才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忙是不分季节的,忙起来,加班也是常有的。但读书已成习惯,即使再忙,总要读几页书才能睡得安稳。

  【书边卉木】

  前些年,有一段时间十分向往成都的闲居生活。没去过成都,也不知“闲居”的印象从何而来。去生活,也终究只是想想,没去成成都,却在毕业后到了同为“新天府”之地的伊犁,一晃就六七年。

  终究还是有一份情结在此,所以遇到写成都的书,总是想翻翻。无论是朋友朱晓剑的《闲言碎语》,还是现在正在读的心岱散文集《闲花帖》,都是带着一丝向往在读,虽不能至,通过文字而神往之。

  《闲花帖》是一种植物书,具体点说是卉木书,所写均是花卉草木,兼及日常饮食,也都由卉木引发而得的感触。文字或长或短,所记日常生活行云流水,亦如日记般记录得详略得当,主题却只有一个:花花草草,或相识,或相知,于是就有了寻花、拍花、识花、种花等。如果书中所写,仅仅只是花花草草,也会引起我这样的乡野村夫的阅读兴趣,更让人有读下去想法的是,每篇几乎都会写到书,书边书事,和卉木有关,我称之为书边卉木。

  在心岱的笔下,周作人、汪曾祺是必提的,差不多算是每文必点到,无“周、汪”不成文,其他的还有废名、徳富芦花、清少纳言、鲁迅、李渔、车前子……无一不是我感兴趣、一读再读的作家。所以在看书时,越往后越有同道之感,只是也常常惭愧,那些书我也差不多都读过,却没有心岱看得那般细致,用时信手拈来,如探囊取物。也因为如此,看《闲花帖》时,常有抛此书来重温前面提到的作家作品。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一切都等看完《闲花帖》再重头读吧。

  除了写到的书,心岱笔下的植物也常常都引起不少思绪。一篇《菖蒲的气味》就能勾起乡思,因为菖蒲是老家门前水塘最常见之物了,在新疆十年却未曾见过,但从书里看到文字、图片时,“能不忆江南”?除了菖蒲外,还应该包括栀子花、荷叶、荷花……

  书里的许多植物,我也曾写过,比如金银花、芍药、玉兰等,风格当然完全不同。心岱是就花谈花,我只是借着花之酒杯,浇自己块垒,所言均是他物。文字上,我自是稍逊一筹。

  去年今日,我刚下了到北京的火车,住进了位于芍药居的鲁迅文学院515室,开始了两个月的逍遥自在生活。俩月里,见到了玉兰花开花落,更是第一次见到了芍药。如今看来,鲁院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都满是回忆,其中的玉兰、芍药、迎春花更是搭载了多少同学之谊。时隔整整一年,无意中看到心岱所著书里的芍药、广玉兰、迎春花,真是读了再读,每读一次,心思早已飞到了几千里之外。此为读《闲花帖》意外所获。

  成都像心岱这样爱花爱草的人,大概不在少数。我遇见的就还有作家阿来。有一年,阿来随中国作协采风团来伊犁采风,我恰好是伊犁本地的随行记者跟随了三天,总算见识到阿来之爱花、爱拍花。翻当年的采访日记,就有记录:……就在毡房里载歌载舞,其乐融融的时候,此次采访团团长、作家阿来早已拿着他的宝贝相机在毡房外拍起来周围的野花。看他拍照的认真,可以想象他写起小说时候的摸样,难怪他小说的语言那么华丽,而他本人却是言语不多,即使说那么几句,也是言简意赅,然后就不说了。为了拍一朵野花,他可以花费十多分钟的时间,把花朵周围的杂草给抚平而不至于挡住他的镜头,一个角度有一个角度,一个动作有一个动作,这些野花多么幸运啊,能得到阿来如此眷顾。

  心岱拍花时,大概也是差不多。但她往往是一笔带过,让人错过了许多精彩的过程。可能也正是她刻意追求的。书边卉木,文气逼人;卉木之书,闲淡,余味十足。

  【年华重温忆旧书】

  著有读书随笔集《书趣》的安妮·法迪曼在主持《美国学者》杂志时,开辟了一个图书栏目,不评论新书,而是专门评论“重读的旧书”,每期都有一位著名作家选出一本25岁前读过的书(或一个故事,一首诗,还有人选了一本唱片集),在多年后重新阅读,记下的感受就是现在收在书里我们看到的文章。

  书里的'这些文章,编者安妮·法迪曼说:“既阐明了书,又阐明了读书的人,至少两者同样重要。每篇文章都是微型的回忆录,所谈的话题动人心弦,往往是有关爱的变化本质”。诚哉斯言。旧书重温忆华年,又何尝不是年华重温忆旧书呢。

  重温一本旧书,就是重温一段岁月,可以帮助一个人认识过去年的自己。“一本年轻时读过的书是情侣,许多年后重读这本书,它便成了朋友”,这样的经历不知有多少人经历过,留意过?就如斯文·伯克茨在文章中写到的:书和回忆的力量实在厉害,能够在刹那间摧毁我们事先建立起来的任何防御系统。确实如此,在读本书时,也常常不由自主跟着作者来回忆自己的读书生活。

  有一年回老家,无意翻到书架上梁晓声的《人间烟火》,这本贵州人民出版社1995年出版、收有《人间烟火》、《今夜有暴风雪》、《哦,松花江之波》、《沿江屯志话》等四个中篇的小说集,我都不敢相信我曾经如此认真地读过一本中国小说。这本书页已经泛黄的小说集,当年大概不止翻过一遍。这次大致地翻翻才发现几乎每页页眉页脚等空白处都做了笔记,有些页甚至是大段大段地用铅笔或圆珠笔工整地记下了当初的看法和感受,这要是放到现在正是不可想象的,这也另一方面说明了年青时候的无书可读和读书之认真。在本书最后一页空白页上我用铅笔大大地写下了一句:“一本这样的书卖五元钱,是不是对这本书的侮辱呢?是不是对作者劳动成果的否定呢?”那时候的矫情已经不再,读书精神也难以再寻回。这本《人间烟火》同样购于2004年1月8日,那时的五元钱是我一天的生活费。近十年过去,当年读得那么认真的四个中篇小说,讲的什么早已忘得干干净净。再看那些眉批,真是说不出的感慨。

  偶然想起的读书经历,正好印证了安妮·法迪曼的感慨:你打开一本平装书,书页边上爬满了笔迹,那是你早年写下的,如今已经不这样写字了。回忆就会猛然跳出来,就是你打开旧日的日记一样。当年要不是随手记在《人间烟火》的三言两语,多年后又怎么会记起那段读书岁月呢。这些记录,为一个人的阅读重建准确的编年记录提供了大量的帮助和第一手资料。

  早年读到的书,至今难忘的,必是影响至深的书。比如戴安娜·卡普尔·史密斯由早年的一本《北美洲东北部及中北部野花野外指南》而成长为自然作家兼插图画家。我也曾有关类似的经历,详细记录在《十七年的一本书》中,在看《旧书重温忆华年》时又想到了。关于这些感觉,作为作家在文中都有写到,“重读一本书,能够体会到时间怎样给它不同的待遇,记忆怎样扭曲了它,我逝去的岁月怎样增进了对它的理解”,这是迈克尔·厄普丘奇在重读《所有民族的住所》时说的。

  而阿利格拉·古德曼在重温《傲慢与偏见》时说得更奇妙,他认为重读的目的就是为了展现,文章就像编织物一样,多次阅读就能展现它各部分的不同脉络。然而文章每展现一次,在图书馆里,在床上,在草地上,读者的皱纹就增加一些。

  增加皱纹的读者里,也有一个我。

  【旧书店的风景】

  “冷摊负手对残书的旧时风味”,作家史航说的就是逛旧书店的感受。当然,这种感受,非爱书人自是难以体会。但,能体会到的,也不在少数。手边正好有一册阿滢编的《中国旧书店》,拿出来翻翻,“旧时风味”常有所现。

  《中国旧书店》包囊了全国各地被书友偏爱的旧书店,记录的都是各自心中的“旧时风味”;可谓是一本中国旧书店地图。今后出差至某地前,应该都要翻翻这本书,找出当地的旧书店,便可作为购书指南了。可惜,书中部分旧书店在写文章时或之后,就已经倒闭不在了。买书的旅途中,顿时少了许多风景。

  但是,就像史航在序言里说的,好书店就是好书店,你无力抗拒,只能狂奔。当近六十位书人奔赴二十三个省市、直辖市、自治区、港台,留下的旧书店寻访记,就蔚为大观。

  在看这些旧书店寻访记,充满的是艳羡和神往。我偏居西域一隅,除了新华书店,就再无其他书店了,遑论旧书店。于是,就跟着书里的书友遍走全国各地旧书店,通过他们笔下的文字在冬日里解馋,于是继续艳羡、神往,更加艳羡、神往未曾见过的旧书店风景。

  旧书店里故事多,在看书人们的记述时常常或会心一笑,或感同身受,或……五味杂陈也不为过。

  劳伦斯研究专家黑马因为在旧书店偶遇一本1981年第2期《世界文学》,因为杂志里刊发的研究劳伦斯的论文,为黑马的研究提供了莫大的信心,终于使他成为大陆第一个研究劳伦斯获得硕士学位的学人。多年后,黑马在《一家旧书铺成就半生文学事业》的文章里就表达了对“旧书铺”的怀念和感激。

  内蒙古书人冯传友在《包头的旧书店》里记录了在木林书店发生的一件和他相关的小故事就颇为有趣;同样有趣的还有朱晓剑在《成都旧书店风景线》里讲述的趣闻轶事。

  相对未去过的旧书店,在读到描写我曾去过的旧书店时,亲切之感油然而生,仿若路遇故人,故人还是同道中人。

  田原写的豆瓣书店,我就曾有幸去逛过,而且还收获很丰富。去年到鲁迅文学院学习,初到北京第二天,就在蜜蜂出版的张业宏先生陪同下去了一次,回去时提了十几本书,关于那次逛旧书店的经历,记在了拙作《但解买书那计读》中。这次通过田原的文章,对豆瓣书店有了更多的了解,如若下回有机会再去,感受应该会更深。

  收入本书,我去过的旧书店还有潘家园,谷雨的《感受潘家园》里的两句话“潘家园,不来会想它,来了会怨它”、“来了不买遗憾,买了后悔更闹心”,是我在北京两个月里去过几回潘家园才体会到的,直到如今都是“不来会想它,来了会怨它”。我第一次去潘家园,就灰头灰脸地回来了,那天的风沙太大,好在收获不小。后来看博客知道,书人安武林同一天也光顾过潘家园,但由于我去得有点迟,错过了偶遇。当天的购书经历,都记在了《灰土灰脸潘家园》的短文里,而安武林则写了一篇《大风起兮淘书忙》。此次错过之后,和安先生初见还是在一个藏书票展上(后来在第七届全国青创会上和安先生又一次偶遇),那次见到的还有写《包头的旧书店》的冯传友。

  看谷雨的文章,由不得又想起来以上的往事。看来,不光旧书店里充满了回忆,看写旧书店的文章,回忆之镜头也会不由自主地回放。

  彭小伟在《南京古籍书店》的文章里说,书店的风景美不美,对于普通的过客,也许就是看看建筑;对于爱书的人,最靓丽的风景无疑是里面的书与人。看完《中国旧书店》,我知道,还有许多旧书店的风景在等着我欣赏,神往,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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